温梨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, 想要拒绝,硬着头皮道:“他……对我很恭顺,不需要管教, 听话的很。”
“这是两码事。”阮海叶弯眉轻挑,下巴指了一下坐着的一圈人:“要在兄弟们跟前立个威风,才能让兄弟们心甘情愿认你做二当家。”
温梨笙简直无法理解,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?
见她不动, 阮海叶从背后推了她一把,直接将推得往前好几步。
温梨笙从肺里深深的叹出一口气, 只好走到谢潇南身边坐下,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,见他微微转头侧目看来,眸中似乎带着稍许疑惑,大约是没听到阮海叶方才说的话。
干脆速度快一点, 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干一口。
温梨笙暗打算盘,伸出手想揽他肩膀,然而手伸到半空却被谢潇南精准的扣住手腕, 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。
那都是方才吃鸡腿的时候蹭上的油。
温梨笙第一击失败, 非常快速的展开第二轮攻势,直接俯身上前, 撅着两片嘴唇撞过去。
可惜谢潇南还有一只手, 一下就捏住了她的脸颊,将她的头固定住,目光又落在她油乎乎的嘴上。
谢潇南脸一黑, 满是警戒:“你干什么?”
温梨笙暗地与他的手较劲,往前使力,却分毫撼不动两人之间的距离。周围的人都在盯着看, 她只好咬着牙压低声音:“你最好配合一点……”
谢潇南忽而凑近,在她耳旁声音低沉:“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嘴唇片成一朵花?”
温梨笙当然是不信的,感觉到谢潇南的炽热的气息喷在耳边,她忽而一侧头,白净的耳朵轻轻撞在他的唇上。
一触即离。
谢潇南一下就退回来,同时飞快的松了手,当即与她拉开了距离,没好气的看她一眼。
诡计多端,防不胜防。
温梨笙白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三个红指印,那是他捏着留下的痕迹,但自己并不知晓,就顶着红指印转头,冲阮海叶睁着眼睛说瞎话:“他害羞,只肯亲我耳朵。”
阮海叶身子骨一软,靠在座椅上:“不如我做主,给二妹再寻两个男人伺候着吧。”
“啊?”温梨笙惊愣了一下,却没有立即拒绝,只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而后说道:“大姐,不是我挑剔,我只喜欢腰身修长匀称,瞧起来有书香气儿的书生,别的我不爱。”
阮海叶却坚持:“男人自然要身体强壮点的,若是柔柔弱弱,又如何能压得住你?”
“压得住压得住。”温梨笙额头上都出了汗。
“二妹是不接受我的好意?”阮海叶眯起眼睛。
她一时间没有说话,思考对策。
若是她松口答应,那今晚肯定会有两个男人被安排在她房中,也是变相的监视罢了。其次是阮海叶心里明镜似的,分明就是知道她与身边这人并非是真的情人关系,却一再施以刁难,不知是什么原因。
正僵持时,身旁的人突然开口:“床榻窄小,睡不下第三个人。”
谢潇南望向阮海叶,这是他上山以来与她的第一次对视,先前见面说话,他连视线都懒得分给阮海叶。
温梨笙想不明白,但谢潇南心里清楚,阮海叶表面上是在刁难她,实际上却是冲着他来的。
阮海叶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,昨日夜间在贺家之中与这少年有一个短暂的对视,当时她隐隐感觉到这少年莫名的有些危险。
所以她对这人的身份一直存疑,派出去的人也半点没有查到,这才有了试探的心思。
然而这次阮海叶看着他的眼睛,眼白分明,眸如着墨,是一双平平淡淡的眼睛,所有情绪消散的干干净净,好像就是一个样貌普通,有些功夫傍身的少年。
是探不出来,还是上次多疑?
怔然片刻的功夫,温梨笙猛地一拍桌站起身,抓了谢潇南的肩膀怒道:“我不允许你看别的女人,你的眼里只能有我!”
说着她气得一甩袖,转身大步离开。
阮海叶大笑出声,连忙催着谢潇南去寻她认错,还吩咐小弟把饭菜送到两人的房中去。
谢潇南这才起身离席,面色沉着,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也让那些想与他打招呼套近乎的人望而却步。
温梨笙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净了手和脸,正甩水的时候,谢潇南走了过来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:“说,想剁几根指头?”
温梨笙叫着挣扎:“你干什么,有什么恩怨冲着我来,我的手指头是无辜的!”
“往我身上蹭鸡油的时候倒是十分顺手。”谢潇南冷笑一声:“我下手很快,你不会觉得痛的。”
温梨笙将五根手指叉开,不服气道:“我这手都是干净的,哪里有油,你不要含血喷人啊,当心我状告知府!温大人一定会为民女做主的!”
谢潇南不为所动,将她的手拉着走了两步,按在了门板上,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刀,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比划,似乎在找合适的位置。
温梨笙认怂,用力挣扎起来,吓的大喊:“我错了我错了,我赔你衣裳!我有很多银子!赔你十件!”
谢潇南本来就是吓唬她,手停了一停,低眸看她:“真知错了?”
温梨笙正想说话,忽而瞥见一旁站着个端着饭菜的少年,正愣愣的看着他俩,她其实已经饿很久了,方才两个小鸡腿也没吃饱,这会儿见了饭菜立即咂咂嘴:“要不先吃饭,吃完饭再剁?”
谢潇南也需要进食了,闻言就收起了刀:“当心你的爪子。”
她撇撇嘴,轻哼了一声,两步跑到少年的身边,将饭菜看了一边:“就这些吗?”
少年见她靠近,耳根又红起来:“后,后面还有。”
温梨笙侧身一看,后面果然还有两个人端着饭菜,于是一挥手,一副使唤人惯了的模样:“端进屋子里。”
饭菜摆满了房间里的那张桌子,其他人陆续退出去之后,温梨笙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吃,动作虽快但不显急躁,只是嘴里一直没停。
谢潇南微微皱眉。
“干嘛,吃啊!”温梨笙惊讶道:“你不饿?”
“没有公筷。”谢潇南道。
温梨笙气笑了:“你还讲究起来了,我一个郡守千金都吃得,你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可挑剔的?”
她嗤了一声,低声嘟囔着:“你们这些京城来的人,就是矜贵……”
谢潇南没说话,少顷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吃,入口多是素菜,荤腥不怎么动,看样子是颇瞧不上这里的厨子。
温梨笙看在眼里,吃了个八分饱之后放筷,问道:“我先前几次见世子爷,都没在他身边看到你,你是不是属于那种隐藏在暗处的护卫,平日里不轻易出来的那种?”
谢潇南不搭理她,慢条斯理的吃着饭。
她等不到回答也压根不在意,又问:“你跟乔陵,谁的地位比较高?我见他经常伴在世子爷左右,想必也是很得重用的吧?”
没人应声。
她继续自说自话:“不过你身上有那块谢字玉,应该也是很得宠的才对,而且似乎给你指派的事也不少,贺老太君真的是世子要杀的吗?”
饭菜极其不对胃口,谢潇南勉强吃了五分饱,听她一直叽喳个不停,便道:“你知道贺老太君为何死吗?” 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。”
温梨笙一听就闭了嘴,而后小声道:“不说就不说嘛,我也不稀罕知道。”
其实还是很想知道的,但这人嘴巴太紧,完全套不出任何消息,温梨笙也只能作罢。
她站起身伸个懒腰,见外面天色还早,就出门唤来了在一旁守着的少年,让她带着自己闲逛。
火狐帮在这座山头起码有五六个年头了,很多木头房子都有修补的痕迹,周围的树木草地也被开垦种上稻谷,只是这些东西远远不够这个帮派吃用,所以他们主要的收入还是打家劫舍。
温浦长自上任沂关郡郡守以来,一直不间断做的一件事,就是清绞郡城四周山头上盘踞的匪,只是很多年了,仍然没能彻底铲除。
温梨笙倒是见到谁都带着热情的笑,与阮海叶喝了结拜酒之后,她在帮中的地位果然大大的提升,先前那些污言秽语是没有了,路上遇到的男人也会恭敬的把路让开,威风极了。
越接近中午天气越炎热,她也没了闲逛的心思,快步回到了房中,推门而入就看见谢潇南躺在床上睡觉。
她放轻了脚步进去,即便是鞋底落地没有声音,却依然吵醒了谢潇南。
他微微睁开眼睛,忽而说道:“上来睡觉。”
“什么?”温梨笙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:“这青天白日的,我的名声不值钱啊?”
谢潇南又道:“你若是再吵醒我,我就把你栓到门外边。”
温梨笙心里很不爽,但思及面前这个小白脸是谢潇南得力干将,武功又看起来很厉害,若是想离开还得靠他,于是便坐在桌边生闷气。
房中静下来,温梨笙四处看了看,见这房间实在是简单到一目了然,连本书都没有,她趴在桌子上想事情,又把桌上的裂纹来回数了好几遍,也慢慢睡着了。
倒不是温梨笙嗜睡,只是她觉得昨夜中的那根银针有迷药,应该还有些许残留在身体里,只要她不动不说话,很快就困意上头。
期间醒了一次,见床榻上已经空了,床上的小白脸不知去了何处,她便正好跑到竹榻上睡,摊开手脚呈一个“大”字,想着就算是他回来也不给他留位置。
没人来打扰温梨笙,她就这么一直睡到了傍晚。
一睁眼,屋中稍显昏暗,隐隐闹声从外面传来,她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,只觉得胳膊脖子都有些疼,想来是睡习惯自己的软塌,乍一睡这种地方很不适应。
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谢潇南站在窗边,窗户大开着,隐约能看见即将入夜的天幕,余晖将他的身形勾勒,温热的夏风浮动墨黑的长发,也不知站了多久。
温梨笙没说话,感受到暖风拂面,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,伸着懒腰一副骨头很软的样子。
谢潇南似乎早听到她醒了,所以对她发出的声音没什么反应,半晌后他转身走到桌边,拿起茶壶盖,将一个东西扔了进去而后晃了晃壶中水,再将盖子合上。
温梨笙目睹了全程:“……你确定下药的时候不用背着我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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